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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60章 文正公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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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日。

张府一大早便开始布置灵堂。

门第之上,挂起了孝布,唯一在朝为官的儿子张嗣修带上早就准备好的丁忧疏前往皇宫,要交于殿前。

朱翊钧昨日返回,已到子夜,虽感疲惫,但并未休息,当然,也睡不着。

一直坐在龙椅之上,亲手攥写了悼文,以及对身后事安排的旨意,拟定了丧葬规格。

而冯保,陈矩,冯安等人,也是陪了一夜,用印盖章的……

文正的谥号,给定了。

实际上像大臣去世,理应有官员上陈谥号,恭天子挑选,不过,这个时候的朱翊钧已经习惯了自己做主。

北京城的天亮了。

晨光初现,琉璃瓦上的积雪折射出碎钻般的光芒,檐角垂落的冰棱在风中轻轻晃动。

胡同里此起彼伏响起扫雪声,一个老汉裹着辽东人常穿的羊皮袄,一边用竹扫帚推雪,一边扯着嗓子喊:”瑞雪兆丰年呐……“

孩童们举着红绸子做的风车在雪地里奔跑,雪球追着笑声滚出长长的辙印……

豆腐坊的梆子声穿透晨雾,热腾腾的豆香混着炉子的烟气漫过青石板路。

卖烧饼的老汉掀开棉帘子,手拍烧饼\"噼里啪啦\"的爆响引得几个小丫头踮脚张望。

穿粗布棉袄的妇人挎着竹篮去买豆腐,踩着厚厚的雪壳子,与过路的街坊打趣道:“昨儿这场雪,来的太及时了,来年乡下肯定有好收成啊……“

“就是,就是……”

张嗣修官袍外罩着素白孝布,怀中捧着明黄封套的奏疏,朝着皇宫走去。

街道两旁的百姓们纷纷驻足。

“难怪今早皇宫里的钟鼓比往常沉……原来,有大官昨天夜里去了啊……”

议论声随着扫雪的竹扫帚沙沙响起,又被北风卷着飘向灰蓝色的天空。

这是普通的一年,也是不普通的一天。

张嗣修攥紧奏疏继续前行,靴底碾碎的雪粒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,

恍惚间仿佛又看见父亲深夜伏于案前的身影,案头的烛火,也似此刻紫禁城上空那轮初升的朝阳……

入了宫,在太监的指引下,到了乾清宫中,他朝着端坐在上的天子,叩首:“臣张嗣修叩见陛下,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……”

“平身。”

“谢陛下。”张嗣修起身之后,便将手中奏疏高高举起:”陛下,这是臣所上丁忧表,恳请陛下应允……”

冯保快步走下,将奏疏接过,而后交给了坐在龙椅之上,有些疲惫的君主。

朱翊钧打开之后,细细查看。

“臣父太师张公居正,荷蒙先帝顾命,受陛下殊恩,鞠躬尽瘁二十余载。今不幸于万历九年十二月六日,积劳成疾,薨逝于位……”

“臣闻讣五内俱崩,号泣无地。伏念臣父生平尽忠报国,未敢有一日懈怠,今一旦长逝,臣痛不欲生……”

“礼云:“三年之丧,天下之通丧也。”臣叨蒙圣眷,忝列朝班,然人子之孝,不可不报。恳请陛下俯察愚诚,准予臣解职还乡,守制丁忧,以尽人子送终之礼……”

“臣父虽蒙追赠殊典,恩荣备至,然臣尚幼,未及承欢膝下,今惟愿守墓庐、尽孝道,以慰先父在天之灵。……”

“臣所任礼部右侍郎职,事关军国,未敢旷废。乞陛下简选贤能,暂代臣职,以保政务如常。臣不胜哀恳迫切之至,谨奉表以闻,伏惟圣鉴……”

朱翊钧看的是双眼含泪……他叹了口气:“朕准了。”

“谢陛下。”张嗣修再次行礼。

…………

而这个时候,官员们来到了各自的部衙,也都得知了张居正昨夜去世的事情。

虽然很多人都做足了准备,可在听到这个消息后,依然感觉到了惊颤。

这样一个手握大权数十年的人。

终于走了吗?

当然,有一部分人虽然脸上悲伤,但心里面却是另外一种场景。

人死政消。

这在历史上是常有的事情。

以前有,当下有,以后也会有。

张居正的新税制让朝廷收了银子,也不多说什么了,可那个考成法把官员当牛马一样对待,这个必须要废除。

只有废除了考成法,在大明朝当官才是既有面子,又有里子……

很多官员也都存了心思。

因为张居正本身,他是有些问题经不起查的。

党争,是朝廷无法接受的罪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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